楚雅鱼离开操作台，揉了揉脖子变了一个造型，抽着细雪茄走过来，端起我面前的咖啡杯晃了晃：“天气好像还不错。谭小姐，与其在博士身边装成乖乖女，还不如换上漂亮的比基尼，我们浮上水面去晒晒日光浴。”
谭檀抱膝坐在沙发上，嘟了嘟嘴：“懒得吹风。”
楚雅鱼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一手叉腰抽了一口雪茄：“小女人就是矫情。博士，我们是否现在浮出水面，加快航速搜索？”
我看了看乌萝和诺依，摇了摇头：“伸起潜望镜对水上先进行全方位观察，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动作。”
楚雅鱼咬了咬嘴唇：“我们既然已经脱离了那片该死的水上坟场，就不必再顾忌什么。”
诺依眨了眨眼睛：“猫咪，能作法将数十万具尸首完全封闭起来的人，肯定不是一般可怕，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楚雅鱼想了想，俯身在乌萝耳边低语了几句。
乌萝抿了抿嘴：“猫咪，你想多了。如果是幽都的鬼真倾巢出动到世间杀人，别说是成千上万具尸体，你连骨灰都看不到。”
楚雅鱼直起身，自嘲地笑了笑：“好吧，算你狠。我好奇的是，为何传说中能把人生吞活剥了的女鬼，怎么看上去都极其香艳…”
乌萝毫不做作：“倘存心作恶，与表面的美丑无关。”
“话是这么说。”楚雅鱼上下打量了乌萝一眼，“我现在才发现，女人挽发、画眉、描唇、露颈、酥胸半掩和美甲都不算魅力十足，涂脚趾甲油才真魅惑人。有机会教谭小姐几招，怎样才真的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谭檀白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三妖精叩了叩手中的水晶杯：“猫咪，别总欺负妹子。精力实在过剩的话，去清洗一下浴缸。”
楚雅鱼噎了一下：“呃，我从来不是保姆。小白妞倒适合充当女管家或女仆，她那类风骚的女人才是为侍候人而存在的…”
白狼转动椅子，脱下高跟鞋拎着起身径直走进了寢室。
楚雅鱼眼珠乱转：“女人为什么不能当船长、机长，甚至驾驶汽车，就因为一发脾气就忘了还有一帮子乘客。幸好如今有个功能叫自动驾驶。”她把半截雪茄抛到烟灰缸里，“博士，团队里的所有女人都任性，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我淡淡一笑：“没有个性的女人，就不能称之为是女人了。”
楚雅鱼扯下一截衣服，转身走向操作台：“哈哈，我要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
我们啼笑皆非。
白狼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回到我身边坐下，神色凝重：“博士，我尝试和紫塔号进行联系，但是依然没有任何信号。”
我思索了一下：“肯定是水上坟场的干扰。待猫咪升起潜望镜观察后，我们浮出水面从不同的方位再试试能否恢复通讯。”
白狼瞅了瞅坐在操作台前的楚雅鱼，咬了咬嘴唇：“在水下都受干扰，在水上的雾墙更是会屏蔽信号。一旦搜索告一段落，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勇气再穿越水上坟场原路返航。”
三妖精强作镇静：“小白妞，现在考虑后路还为时尚早。真要回去，我和你可以飞在空中找到绕开水上坟场的路径，然后轻轻松松领航。会飞就有这点好处…妹子，别瞪我，我这么说不是炫耀，女人总得有点与众不同的特长。”
谭檀转了转眸子：“那很会生孩子算不算特长…”
白狼哼了一声：“别扯这么庸俗的话题！”
谭檀委屈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连想生孩子都归类为庸俗了？”
乌萝拍了拍谭檀的肩膀：“好了，别委屈了。说点正事。”她转脸看着我，“要是你认为有必要，不借助通讯设备我也能和紫塔号沟通。樱子这几天一直都在召唤我。她唤不了我现身，我倒能立马和她对换。”
诺依睁大眼睛：“能吗？”
乌萝隐约地一笑：“诺依，召唤术本是傩术的绝技，间或也能与鬼符中的读心术并用。以后少贪玩，来，我传你几句口诀。”
诺依欣然点头，倾过身去。
乌萝对诺依耳语了几句之后，平静地看着我：“怎样？”
我想了想：“鬼姬，那就烦劳你先回去向队友们汇报我们这几天来的动向。我们继续向前搜索，一旦有变故，马上引导紫塔号来和我们汇合。”
白狼忍不住说：“可是我们的物资…”
乌萝轻摆了一下手，闭了闭眼，取出骨笛凌空画了一道符。少许，舱中魔幻般多了一堆食品。
白狼不可思议地看着乌萝：“早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偷东西的能耐，我和猫咪就不用偷偷摸摸大半夜去储藏室折腾了。”
乌萝收起骨笛：“女人偶尔做点坏事，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几个女人互望，窃窃地笑了。
乌萝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眨眼之间闪身不见了，裹着浴巾、头发湿淋淋的井上樱却出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大家把目光焦距在井上樱身上。
井上樱本能地双手护胸，使劲摇了摇头：“…不会吧？我正对着镜子偷偷召唤鬼姬，怎么会…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三妖精忍住笑：“樱子，你不是大半夜练召唤术，就是洗澡时练召唤术，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可是你总是召唤不来人，反倒是自己屡屡在别人面前现身，有没想过是你某方面练错了。”
“凭我的聪明伶俐，怎么可能练错？”井上樱左右张望了一下，放松下来，“召不来人，自己能穿越，也是一种成功。这是在水下吗？”
白狼点了点头：“樱子小姐，是鬼姬把你召来，她回去了。真有心练召唤术，我建议你还是抽空和诺依对一对口诀。”
井上樱抬眼对诺依一笑：“你也喜欢玩这个游戏…”
诺依抿了抿嘴：“要玩也得穿戴得体。”
“就是。”谭檀站起身，“樱子，走，我的衣服借你穿。”
白狼面无表情：“樱子小姐的身材，穿我的衣物更合身。”
谭檀扁了扁嘴：“我偏要给樱子穿我的，又不是只有你才拥有一副好身材。”
三妖精叹了一口气：“我说姐妹们，穿不穿都无所谓。一起动手先把食品和饮料整理好再拌嘴行不行…”
大家整理物资的时候，楚雅鱼侧身向我做了一个手势。
我把一箱饮料递给谭檀，走到操作台前。
楚雅鱼指了指显示器：“水上风和日丽。我用潜望镜全方位搜索后，发面东南方隐约出现了地平线。”
我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注视着显示器。
楚雅鱼调试着潜望镜：“…没错，对照其他区域的天水一色的景象，东南方向显现出来的，应是海岸线连绵的一个大岛屿了。真他妈奇怪，我怎么没有一丝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感，莫非我天生不适合成为强盗…”
我看了她一眼，点燃一支香烟：“猫咪，在世俗的观念里，征服世界永远是男人的事情。”
楚雅鱼叩了叩操作台：“也是。不过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是真理。说来说去人类世界终究还是女人说了算。同不同意？”
我淡淡一笑：“同意。”
楚雅鱼挑了挑眉：“博士，你一贯都是理智的男人。似你这类的人，才最清楚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但是你知不知道，女人最柔媚的姿态会在何时体现？先申明不是在床上。”
我想了一下：“浴缸里。”
楚雅鱼拍了拍大腿：“真聪明。泡热水澡能让女人每一寸肌肤都放松，内在的柔美也就淋漓尽致体现。当然，真正绝望的女人所选择的自杀方式，莫过于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为何古往今来制造各种浴缸所用的材料，竟然没有一款是透明的？”
我瞅了瞅外面游来游去的各种鱼：“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浴缸制造商喜好潜水。”
楚雅鱼笑了：“那以后我们回归现实世界，干脆专门去干制造浴缸的买卖好了。用隔热透明的材料制作浴缸，外围又用循环水养金鱼或热带鱼，美人洗浴的绰约多姿和鱼儿灵动的姿态可以合为一体，充分体现美感。另外，女人喜欢鱼比尽养些阿猫阿狗当宠物有品味多了。”
我一本正经的说：“这应该是一门好生意，以后你不用担心失业了。”
楚雅鱼瞥了我一眼：“我是为你探险退休后作点小小的打算。”
我把目光移到她脸上：“猫咪，人类世界里有两类人永远不会活着退休。一类是职业杀手，另一类是探险家。”
楚雅鱼咧了咧嘴：“这话听起来，真让人不是滋味。但是走上不归路的人，更懂得人生的意义。”她向前倾了倾身，“东南方真的是陆地，我们现在调整航向浮上水面吗？”
我思考了一下：“调整航行继续在水下航行比较稳妥。”
楚雅鱼娴熟地操纵设备：“出于安全考虑，这无疑比较明智。这个在浩瀚的大湖中呈现的大岛应该有人烟…就算无人，我们上岛去休整休整，在湿地和丛林里打打猎，放松放松也不错。”
可是接下来我们的神经马上绷紧了。
变怪探测器往岛屿方向航行的过程中，堆积在水底的无数人头骷髅层出不穷的呈现出来。再往前推进，原本清澈的湖水逐渐变红，一个又一个在水中浮沉的人头在水流的晃荡中占据了水下的各个层面。有的人头被水泡得肿胀，无比狰狞。有的人头在起伏中连带的头发飘来晃去，诡异阴森。有的人头则被大大小小的鱼儿追逐啃食。
楚雅鱼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放慢了航速。
三妖精等人发现了在变怪探测器上下左右晃动的人头，赶紧聚拢过来。
我瞅了瞅几个女人脸色煞白的表情，深沉地说：“大家不要慌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个大岛屿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屠杀。也就是说，我们终于找对地方了。”我起身让白狼坐下，“测算一下，我们距离滩涂还有多远？”
白狼定了定神，埋头工作后抬起头说：“再往前推进十六公里，我们就能浮出水面，乘皮划艇登陆。”
我快速思考了一番：“猫咪，往前航行十二公里后停止前进。我们潜伏在水下用潜望镜侦察，等天黑后再浮上水面，寻找最佳的登陆点秘密上岛。”
楚雅鱼点了点头，摇身变成一名冷艳的短发女郎，掏出一截鱼干咬了一口：“我现在才深有体会，不论在陆地上还是在水里，长发飘飘的女人活着死去，其实都格外可怕。”
几个女人瞪着她。
楚雅鱼嚼着东西：“呃…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想问问，在飘浮的人头不断涌现的境地里，还有人愿意吃晚餐吗？吃不吃谁都不许再吐，姑奶奶实在没功夫打扫卫生！”
我拍了拍三妖精的肩膀：“让大家都换好野战服，佩戴好武器。”
三妖精轻点了一下头，招呼谭檀、井上樱和诺依去换衣服。
到达指定的区域之后，楚雅鱼把变怪探测器上升到距离水面两米的高度，停止了前进。
通过显示器，我们看到岛屿周边的水域水鸟翩跹，也感觉到被鲜血污染的湖水变得越来越红了。
白狼调整着显示器，放大画面后，我们隐约能看到岛屿不规则的悬崖上方，至少有几百个屠宰点正在举行杀戮，男女老少的人头此起彼落地坠入水中。鲜血顺着岩壁往下流淌。
楚雅鱼仰头靠在椅背上，不无感叹地说：“砍头的刽子手好像都是清一色的女人。我算不算是真找到知音了？”
白狼瞪了她一眼：“猫咪，别动不动就胡说八道！”
楚雅鱼翻了一下眼晴：“小白妞，我最看不惯你假装贞洁的样子。前方方圆数十公里的岛上有一大群杀人恶魔，你现在该盘算的是凭我们携带的武器装备，有无能力与对方抗衝，而不是还故作矜持…他妈的别向博士抛媚眼！我只觉得鲜血淋漓的场面能激发杀戮的欲望，怎么就会刺激你发情了…”
白狼咬了咬牙，起身恨恨地说：“猫咪，你在挑衅我，我就把你的头扭下来！”
楚雅鱼露出坏笑：“小白妞，真正歹毒的女人杀人时，往往都先微笑，后出手。要不要打个赌？我即使头掉了也依然能活动自如。当初我的设计师是个超级变态。他疯狂崇拜敢挑战诸神而被砍头却依旧舞戚傲立的盖世英雄刑天，所以总把我的*臆想为眼睛，把我的肚脐臆想为嘴…”
白狼打断她的话：“那你的头真掉了，用哪部分当鼻子呼吸？”（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