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环岛公路上
一衍驾驶着游览车，美滋滋地对胖子一笑：“怎么样，我都说了，徐小姐是一个很有气质很漂亮很爽快的女人，现在相信了吧？”
胖子揉了揉鼻子：“要是这个女人把老兄抢走了，到时你哭都哭不出来。”
一衍翘了翘嘴：“都什么年代了，还死脑筋。我欣赏的男人，要是别的女人喜欢，说明我很有眼光，就这么回事。”
胖子看了看她：“老子就看不惯你自鸣得意的样子。好好开车，别冲到湖里去了。老子懒得游泳，更懒得在水中捞你。”
6.地下室
莉娜坐在椅子上瞅着黛西把换了水的鱼缸摆上桌面，有些疑惑：“这只泡在鱼缸里的高跟鞋，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我也有这样一双镶水钻的鞋…”
黛西偏头做了一个鬼脸，转回头对莉娜一笑：“莉娜小姐，相似的东西多了。”
莉娜耸了耸肩：“也是。”
这时，程宿满脸通红地出了卫生间，走过来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抬了抬头：“灯太亮…”
黛西端来了茶水，先倒了一杯给他，又给莉娜倒茶：“程兄，一天到晚喝醉似乎也不太好，有很多灯都没开。”
莉娜窃笑。
程宿搪塞：“我也不是太爱喝酒。只是在找一杯也醉，千杯也醉的感觉。”
黛西挑了挑眉：“那你应该多与索菲娅和莉娜交流，意大利女人和法国女郎喝酒从来都不含糊。”
莉娜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摆了摆手：“宝贝，在这方面，葡萄牙女郎和西班牙女郎对酒的偏好令人望尘莫及。不过，英国女人品着威士忌，欣赏着蓝调音乐，才算最会享受时光的方式。”
黛西拭了拭头发，倾靠在桌上：“以我的体会来说，英国人喝醉了只会嚷嚷，中国人喝多了却会吟诗。”
程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南斐、紫月、索菲娅、桦岛弘一、田蕊、一衍和胖子陆续走了进来。
黛西赶忙整了整衣着，依次给大家倒茶。
待众人坐定，南斐示意黛西打开大屏幕，点燃一支香烟，开了口：“不管从前大家的生活际遇如何，在天南地北，对大干旱的场景都不会陌生。在人类文明史上，因干旱而生的祸端，大大超越了其他已知的灾难。毫不夸张地说，干旱和与之相伴的瘟疫，从古至今都是全人类最可怖的噩梦。干旱所引发的石漠化和沙漠化，每一年都在导致地球上的物种消失，而丧失家园、流离失所是人类最悲惨的宿命。”他偏头看了一眼大屏幕，“那么为什么会导致干旱呢？古人认为久旱无雨，水土流失，酷热难耐，庄稼颗粒无收是太阳对人类行为不端的惩罚，于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崇拜和最敬畏的神，莫过于太阳神。”他扫了大家一眼，“我粗略了解过世界各地产生过的原旨宗教，以及当今仍在流行的普世宗教。以我个人的认识来说，劝戒人类爱护环境，珍惜家园无可厚非。但用善恶观看待自然，乞求神灵消灾免难就愚昧了。天天打坐念经，灾难仍要来。早早晚晚祈祷，灾难也要来。有时我想，世间万物，唯有人类想尽各种方法，举行各种祭祀仪式，朝夕诚惶诚恐地供奉神明。把自身的祸福寄托在鬼神身上，是出于人类比自然界中的其他生物优秀呢，还是出于人类的生存能力比自然界中的众多生物拙劣的缘故？总之，面对大自然的残酷，从来没有任何一种祷告会生效。灾难降临时，人类除了自救，几乎没有获得意淫中的神灵拯救。或许在遥远的年代真有垂怜人类的鬼神，但如今所有浸染了私欲的祷祝都失效了。因为人类顶礼膜拜的已经不是鬼神，是借鬼神之名标榜自己授命于天的人。”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一衍瞄了黛西一眼：“从前你会祷告吗？”
黛西启了启唇：“向谁祈祷？”
两人对视。
黛西变了一个很滑稽的人偶，悄悄塞给了一衍。
“关于干旱，在华夏上古传说中，最悲伤的故事莫过于夸父逐日。”南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个故事流传最广的有两类说法。第一类说的是某一年在人间兴起了一个传闻，说的是某天太阳落下去，将永远不再升起，全天下的人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悲惨地死去。这个传闻迅速传遍了天下。人们惶恐不安，不停祷告，昼夜悲伤哭泣。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有一个族群中一位名叫夸父的勇士，为了不让光明在人间陨落，挺身而出，追逐太阳，最终累死在山脊上。他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了太阳神，所以太阳依然照常升起。这位英雄拯救了全人类的故事，名叫夸父追日。”
胖子揉了揉脖子：“老子觉得，这样的英雄明摆着就是自不量力。偏偏人世间总有这类白痴，动不动就要拯救世界。”
索菲娅抿了抿嘴：“这个故事跟几年前在世界上疯传的201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惊人的相似。玛雅人推演的历法到2012年12月21日为止，并且预言那一天太阳落下去，将不再升起。”
桦岛弘一笑了：“类似世界末日的预言，在人类历史上产生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有的人为此在预言的末日到来之前散尽了财富，有的人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选择了自杀。”
程宿揉了揉脸：“对生活绝望的人，倒是会把这类预言当成寄托。众生一起上天堂或一起坠入地狱，似乎很公平。”
一衍扁了扁嘴：“想得美。真有末日的话，美女一定上天堂，像臭胖子这样丑的就下地狱。”
胖子翻了翻眼睛：“一大堆胖子挤在一起，也无所谓美丑了。只是地狱挤得下吗？”
田蕊姿态优雅地呷了一口茶：“没有前世与来生，也没有天堂和地狱。”
紫月挑了挑眉：“这话我爱听。”
莉娜用一只手托起了腮：“南先生，另一种说法呢？”
南斐弹了弹烟灰：“这一种说法比较实际，讲的是天下大旱，江河纷纷断流干涸，民不聊生。一个名叫夸父的氏族在灾难中不得不舍弃家园，携家带口流亡。这种景象后世称为逃荒。夸父一族在迁徙途中见到了千里人绝迹，遍野堆白骨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族人在饥寒交迫和瘟疫的双重胁迫下纷纷倒毙在逃难的途中，最终幸存的一小部分人经过长途跋涉，历经了生与死的考验，得以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安顿下来。此后，这个故事依然被演绎成了战天斗地的英雄史诗，名叫夸父逐日。”他的语调变得沉缓，“为了解读这个故事，我综合了很多零碎的传闻进行了分析，大致判断出夸父这一族群曾经是位于长江下游江淮地区的一个种族，以渔猎为生，并以彪悍勇猛著称于世。这个氏族在大干旱中流亡的路线，贯穿淮河流域。但是在后世，只强调黄河文明而抹杀了淮河文明，致使诸如夸父逐日之类的传说模糊不清，让人只感到虚幻而触不到历史的本象。”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长久以来，人类把江河断流，湖泽枯竭，干旱无雨的原因归咎于太阳的光照，始终没有意识到干旱是地下熔岩熔化涌动，释放地热，致使地球膨胀的一个明显特征。这个特征不论持续的时间长短，皆是火山爆发和大地震的前兆。与夸父逐日同时期产生的另一个名叫后羿射日的传说，我改日再讲。今天天气晴朗，适合泛舟湖上，欣赏春光水色。”
室内气氛轻松起来。众人起身，说笑着三三两两走出地下室。
黛西关闭了大屏幕，对南斐笑了笑：“我很欣赏你对待人类文明史的态度。你的见解或多或少都会给人予启迪。”
“我只是不加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南斐端起茶杯晃了晃，“黛西，如果想添加一些生活情趣的话，我建议你去跟田小姐学一些泡茶的技巧。比如春天喝绿茶，夏天喝白茶，秋天喝黄茶，冬天喝红茶和黑茶。天天泡奶茶，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厌烦。”
黛西做了一个手势：“你说对了，我一直忍住在茶壶里放一只小老鼠的冲动。”
7.后花园门口
一衍兴致勃勃地准备跟大家乘游轮去游湖，一名女服务员走出门通报：“一衍小姐，有客来访。”
一衍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随着女服务员匆匆进门。
紫月把手中的提包递给程宿，跟了进去。
8.嘉鱼山庄门口
一衍跨出大门，见到白小弟的几名弟子站在一辆堆放着几个大漆木箱的卡车旁。
一名弟子走到台阶下，谦逊地向一衍行礼：“小小姐，讨扰啦。弟子奉家师之命，特意给田大小姐送来精心挑选的一百八十六套服饰。家师让弟子代为转告，今后四季凡田大小姐穿戴之物，由家师亲自设计、选料、剪裁和缝制，一概赠予。”
一衍乐不可支：“我家大小姐惊为天人，能穿白小弟亲手制作的衣物，也算锦上添花了。快抬进来，快抬进来。”
几名弟子依言卸载箱子。
紫月走出来，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衍：“怎么回事…”
一衍难掩兴奋之情：“我的朋友把田小姐视为知音，给她送衣物来了。”
紫月皱了皱眉：“哪个朋友这么慷慨…”
一衍翘了翘嘴：“白小弟。”
紫月追问：“谁是白小弟？”
一衍挤了挤眼：“就是你在湖畔公园见过的那位老爷爷。人家正常的很，是一个手艺高超的裁缝，专门制作历朝历代的女性服饰，现在是我的朋友了。”
紫月看着弟子们搬木箱进门，嘘了一口气：“小妹，你真是有能耐，专门跟奇特的人交朋友。今天有人送几大箱衣物来，明天会不会有人送*来呢…”（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