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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夜 醉酒之后

房间里微光渐起,漫过床沿,映照在酣睡的人脸上。

南夜臻单手撑着额角,笑着欣赏身边人的睡颜。明明在平时看着又老成、又臭屁,完全看不出是个才十四岁大的小屁孩。但他安静下来,毫无戒备的睡在自己身边,满脸松懈的模样倒真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明净的五官,纤长的睫羽,和微微抿着的薄唇在漫散的阳光中很是柔和。南夜臻看的忍俊不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丝,又恶作剧的碰了碰他的睫毛,然后轻轻的抚过他的唇角。南夜臻有些愣神的望着他指尖摩挲的地方,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唇瓣上,染了一层淡金的柔光,加上他熟睡而微微勾起的弧度,显得格外……诱人。

“你为何会在我的床上?”冷不丁耳边响起不悦的声音,南夜臻吓了一跳,抬眼对上韩潋隐有怒气的眸子。

“昨天不是喝酒么~”他挑眉做起无辜的笑脸,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韩潋怀疑的目光。

“喝酒……?”韩潋的目光逡巡在南夜臻的脸上好一会,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却又没有半分印象。

“是啊,我们都喝醉了,就这么睡了~”南夜臻观察着韩潋的眼色,继续打着哈哈:“我一个喝的大醉的人,又那么晚了,自然就留宿了一晚。况且还是经过潋潋你同意了哦。”

韩潋始终带着一丝狐疑看着他。但有关昨晚的事情,除了好像梦到韩晓以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现在他说什么也都是死无对证。

“既然醒了,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吧。”韩潋扶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头,不冷不淡的说着。没想到南夜臻充耳不闻,反而靠近过来,朝他伸出了手。

“你做什么……”韩潋本来下意识要打开他的手,撞见他一脸认真关心的表情又不由得停顿了几秒。正是这短短的瞬间,南夜臻已经靠过来,两指揉压着他太阳穴的位置一轻一重的按着。一边按,他还喋喋不休笑道:“我这双手可是谁都没服侍过,你也算是荣幸之至了,就好好享受一下,把眼睛闭上,保证你待会就不头疼了。”

韩潋定定的望着他的笑容,虽然依旧和以往一般带着分轻佻,却更多是关心,让人很难生厌。

“还不把眼睛闭上。”南夜臻还特意抛了个媚眼,看韩潋乖乖闭上眼才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太舒服以至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韩潋再次张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那个吵吵闹闹的人。整个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阳光洒在被子上看着很是温暖,但心里却多了分空空荡荡的落寞。

“殿下。”

南夜臻刚回到自己的寝殿,阿佑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外。

“进来吧。”南夜臻一改睡眼惺忪的模样,端端正正的坐在软踏上端起茶水涮口。

阿佑极快的闪身进来,递过来一份书信交给南夜臻:“书信已经送给了洵阳大臣,这是他的回信。”

南夜臻展开书信,短短数秒便笑了,有些嘲色的问道:“那大皇子他们一行人现在如何?”

阿佑低声回道:“阿佑离开的时候,大皇子刚到洵阳大臣隐居之地,看阵仗是要打持久战,等到洵阳答应帮他一起返回京城为止。”

南夜臻有意思的看向窗外风卷云舒的天空,淡淡笑开:“真要这样,怕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洵阳自视甚高,又刚正不阿,哪里是大皇子可以请回来的角色。”

“那……”阿佑微微皱眉,他以为二殿下也是去请洵阳出师的……

“无论是我还是大皇子,都是请不动他的,唯有父皇的密旨,他才会听从调派。你以为我让你送去的是我写的信吗?”南夜臻摇摇头,看着不说话的阿佑道:“你就是太老实,也不会拆开信看一看,那可是我父皇的笔迹。这几个月来,你以为我频繁入宫是为何?父皇年迈,早就想请洵阳回来坐镇,以免江山易主出现动荡,偏偏面子上拉不下来,迟迟没有动静。刚好父皇再过两个月五十大寿,我便借机思念师父,恳求父皇召回师父一叙,给他一起过寿辰。所以洵阳只会到那个时候回到宫中来。”

“阿佑明白了。”阿佑尊敬的低下头,他虽然不擅心机,也明白二殿下和自己透露这么多关节,说到底也是在教导他。

“明白了就下去吧,顺便让阿佐拿来我让锦房新作的衣服。”

“是。”

等南夜臻拿着新衣裳,走到韩潋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他穿着中衣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想什么入了神。

“咚咚咚”南夜臻刻意敲了敲门又咳嗽了一声才将走进去。

“来,我让宫中最好的裁缝给你做的。”见韩潋沉吟不语的样子,南夜臻不满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遇水不皱,又滑又薄,可是我厚着脸皮和父皇求来的贡品。”

那身崭新的深蓝衣服被南夜臻展开的瞬间,就像是最美的夜色被抖了出来。深蓝如水的波纹上带着零星的星纹,确实是块上好的料子。

“赶紧穿上。”南夜臻拉着他站了起来,又是比肩,又是抬起他的手。韩潋只是站着任由他摆弄,目光一刻不离他的脸。

“穿上很舒服吧?”南夜臻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夜幕一般的颜色在韩潋的身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身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韩潋却完全没看镜子,只是看着他,表情奇怪。

“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没有你现在的表情奇怪吧?”南夜臻给他系上最后一个衣扣,勾唇笑看他:“你是不是接下来想问我为何对你这般好?”

韩潋想了想,坦白的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你是意有所图。”

南夜臻挑眉笑笑,自有一股风流的模样:“是啊,一开始是意有所图。”见韩潋露出戒备的神色,他赶忙解释道:“一开始我不就和你说了,看中你的身手,想留你在身边当我的侍卫么。”

韩潋怀疑的看着他:“你的侍卫可不少……”

“但像你这样身手好的除了阿佑也就没有别人了。”南夜臻坦诚的笑笑,又重重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他调笑的眉眼变得正经了几分:“所以,不要和我说,你要走。”

韩潋刚刚久久坐在床沿上,便是在思索如何开口道别,毕竟昨晚已经去了地牢,知道冷玥没在里面。自己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二皇子的身边。

此时被看穿心事,韩潋禁不住低下头道:“我……”

“我会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请你相信我。”南夜臻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打断了他:“潋潋,你的仇人我会利用我手里一切的权利和资源找到他,一定比你这样毫无目的的去找要更快!”

“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帮我做。”韩潋退后一步,想要打开他的手,却始终没能忍心,只是撤开了一段距离。

“潋潋,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南夜臻步步紧逼,毫不退让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个自私的人,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时光我过的很快乐,我不能就这样放手。一个月,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没有找到那个人,绝对不再强留你。”

韩潋看着他,头一次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激烈的情绪。往日里,他总是嬉笑着,轻挑着,不显山不漏水,现在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执着和热烈。

“……”韩潋皱着眉,久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迎面而来便是南夜臻的拥抱,紧紧的像是怕他随时会反悔一般。而韩潋说出“好”的同时就已经觉得有些后悔。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居无定所,始终在追踪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虽然过得艰苦,但却很自由。

选择留在这里,虽然安逸,却像是一个牢笼。自己这一时冲动的“好”又会酿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正午过后,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消散了所有的暑气。这场雨下的昏天黑地,漫天的乌云重重的压在京城的低空,带来清凉的同时也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凌殊已经去那个侍卫的房间里看过他。除了昏迷不醒之外,一切都比昨天晚上要好了很多,他的脸色也不再像个死人,呼吸也均匀了。真的很难想象,昨天夜里,他才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难怪师父花了一晚上救治他之后,便一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跟芸熙一起安排好下午要出发的马车和行李之后,凌殊便去望月阁看书影。结果一纸油伞走到回廊上就看到书影迎风站在湖边,一脸凝重的望着暴雨倾盆的天空。

“师父?”他轻唤一声,走到廊下将伞收了起来。

“马车安排好了?”书影见他肩头落了不少雨水,笑着取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凌殊见他眉宇之间依旧疲惫不堪,不由反手又将衣服重新给他罩上:“马车行李都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凌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书影:“现在?正午刚过……”

“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们要趁早出发。”

“咦?难道我也要去?”凌殊仔细斟酌了一下他的用词,这才反应过来。“那大皇子那边……”

“妤惜会处理的。”书影淡淡道。

“我们去的地方……难道……是师父的故乡?”凌殊有些兴奋的问道,他可从来都没听师父说过自己的事情,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连师父的真身是什么都不知道。

书影眯眼笑看他,无奈摇头:“你就这么好奇你师父的真身?”

凌殊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眼神却写满了兴奋。

出发的时候,妤惜因为要回青罗苑,便没能相送。子墨要打理风苑的事情,也没有同行。反倒是芸熙一起出发,来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凌殊为了方便打扮成小厮,跟着凌侍卫的马车同行。

马车外还在不停下着暴雨,除了“哗啦哗啦”的雨声之外,就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久而久之,听觉似乎都要被这重复的雨声所麻痹,难以感知马车外的动静。

因为凌侍卫在昏睡之中,所以马车里只点了一盏橘灯,幽幽的投射着暗淡的光线。这样的情景,倒真是让人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所以凌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冒着雨,挑起车窗的帘子,看看前面书影的那辆马车。

“水……”

凌殊耳力过人,立马端了水给凌啸,将他的身子扶起一些,然后顺着唇瓣的缝隙喂了进去。还好他虽然昏迷,但还算配合,一碗水很快就喂没了。凌殊思量着再去给他端一杯水,却被他紧紧捉着手臂,动弹不得。

凌啸靠在他的肩头,似乎还在做梦,一边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一边断断续续的呓语:“殊儿……对不起……”

凌殊端着杯子,僵直的坐在床边。推开吧,人家是病人,而且还是自己死皮赖脸求师父救下来的。不推开吧……就这么让他靠着,总觉得怪怪的。而且他喊得人到底是谁呢……好像是自己,又不太可能是自己……

凌殊正犹豫不决,鼻端传来的味道却让他微微怔住。

是雨水清新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类似青松的涩味。凌殊猛的吸了一口,再次怔住。奇怪的看向靠着自己肩头的病人。这股味道好熟悉?他不确定的凑近了凌啸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确实是他身上的味道……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是在哪里闻过么……?凌殊一边轻嗅,一边回想着,却半天都没有头绪。正好此时,马车压过一块大石头,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凌殊下意识抱紧了肩头睡着的人,以免他落下去,磕着脑袋。

结果马车向上一跳,他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被高高的抛了起来。重新落回床上的时候,凌殊失去平衡倒在床板上,后脑刚好撞上床沿。

他紧闭双眼等待着剧痛传来,却发觉自己的后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垫着,落在床沿上时只有震荡的不适感,并无痛楚。

因为是暴雨天气,灯火也在刚刚的震动中被熄灭了,马车里便只剩下一片黑暗。凌殊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先是一片温热的湿意,然后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护在他后脑上。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后脑确实不是直接撞在床沿上,而是垫着一只手。那温热的液体是……凌殊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自己身侧。

依旧是紧闭的双眸,紧抿的唇,即使在黑暗中,凌啸的脸依旧薄如白纸,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可马车颠簸之前,明明是自己抱着他,为何倒下之后反而是凌啸用手护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疼……”凌啸发出浅浅的呻吟,眉端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凌殊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脑袋还枕着他受伤的手。他鲤鱼打挺一般坐了起来,先是点了灯,然后去医药箱里拿了绷带和药品。

直到拿起他的手,翻看手背,凌殊才发现他的手被撞的不轻,鲜血如注一般不停滴落在床边的木板地上,“滴滴答答”的形成了一汪小血滩。伤口边也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

凌殊不再迟疑,用最快最利落的手法给他的手背上了药,缠上绷带。他包扎的非常认真,里里外外的绷带缠的不松不紧。等一切弄好,他才抬眼去看凌啸。

这一眼,凌殊狠狠的呆住了。

昏暗之中,凌啸用幽蓝的眸子近在咫尺的望着他,淡淡的笑。笑意很轻,很轻,犹如一片白羽乘着微风拂过面门,刷过心底,落下了一圈圈涟漪。仅仅是昙花一现的瞬间,凌啸又恍恍惚惚的闭上了眼,继续陷入了沉睡。只有那抹笑意还残留在弯弯的唇角上,冰雪消融一般慢慢褪去痕迹。

“殊儿……”还是那声呓语,带着悲切的声音。

凌殊望着他的睡脸,又瞟了眼缠满绷带的大手:“是偶然的吗……?”他低喃着,见他神色痛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捂上他的额角,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凌啸的表情却明显放松了下来。

凌殊忍不住靠近了观察他的脸,以往都是远远的扫过一眼,总是或生气或冷淡的样子。想不到他放松下来的表情尽是这样的耐看。棱角分明的眉眼和轮廓虽然还是很凌厉,但比起以往已经柔和了很多很多,看上去也就比普通的谦谦公子凶一点点而已,倒也是个美男子。

外面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没有那么吵闹,马车里的烛光燃到了尽头,慢慢熄灭。凌殊看着他的脸出了一会神,只觉得脑袋也随着黑暗的到来变得沉重起来。他本就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一阵闹腾之后,终于经不住重重倦意,靠着车窗睡死了过去。

昏暗的树林里,一片迷雾茫茫。小小的凌殊在树林中转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在寻找什么呢?凌殊徘徊在这迷雾森林中,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仿佛身后有一只无形的手,随时会上来掠夺自己的生命。

“救命……”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步伐越来越沉重,终于被土地里伸出的枝蔓缠住,倒在了地上。一个奇怪的影子从他身后飘了过来,带着冰冷的气息对他笑道:“今天还真是运气好,抓到个小鬼头,小是小了点,不过塞牙缝还是够的。”

“……走开……”凌殊挥着短小的手向前抓着草皮,却怎么也敌不过身后那股力量,被悬空倒吊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那个黑影露出暗红的眼,笑弯了看着他,喷出血腥的味道:“是你自己半夜跑到这树林里来,碰到我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我是来找萤火虫的……”凌殊虽然害怕,却拼命忍住泪水,朝他大声怒骂:“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没有好下场!”

“小屁孩,嚣张什么。”黑影的利爪一下刺了过来。凌殊紧张的闭上眼,止住了呼吸。

很久很久,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他熟悉的气味。“凌啸!”他开心的叫了起来,睁开眼,却是一片如水的朦胧,朦胧中,对方的脸很是模糊。

“谁让你乱跑的?”仿佛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在风声中不清不楚,却熟悉的让他揪心。

“都是韩潋坏,他告诉我这里有萤火虫,我想捉回去给你们看……”

“殊儿……”

凌殊猛地张开了眼,一身冷汗。

许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没在马车里,而是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从房间的简单布置来看,似乎是一个客栈。

书影听到他的动静,推了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还有一只蜡烛,明明灭灭烛光瞬间的给房间里染上了几分温暖的颜色。

“做恶梦了?”他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碗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凌殊的额头:“你受了点风寒,先把药喝了。”

凌殊只觉得心跳如雷,呆滞的看着书影的侧脸和他端来的药碗。

“你靠着车窗睡着了,车窗也没关好,自己淋了几个时辰的雨居然也不自知。”书影挑眉淡笑,无奈的把药递给他,见他喝下才继续道:“雨还在下,今晚我们先在这客栈里住一宿,等明天下午就能赶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师父……那个侍卫呢……?”凌殊把药碗还给书影,有些支吾的问着。

书影的神情一下暗了几分,面上却还是带着微笑:“我把他安置在你隔壁房间,担心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恩……”凌殊见师父准备走,又忍不住叫住了他:“师父。”

书影侧过脸,淡淡的看向他,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还是因为睡眼朦胧的缘故,凌殊总觉得书影的表情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温柔。他坐在床上,半天才抬起头道:“语微和我说,我一直在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书影没有说话。

凌殊看着他俊雅的侧脸,突然低低问道:“师父,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吗?”

第二十夜旧人故地重逢

书影的表情微微一滞,却听凌殊继续道:“我想知道原因。”他坚定的和书影对视着,眼神里既没有质问和逼迫,也没有怀疑,依旧如同七年前初见的那一眼,澄澈的没有丝毫杂质。

书影很快恢复了镇定,微微眯着眼,细细看他:“为什么是要原因而不是要回记忆?”

这次轮到凌殊愣住,他一时无语,只是望着书影。

“你既然猜到我拿走了你的记忆,为何不是首先把记忆要回去?”书影突然笑了,似乎很愉悦,朝他走过来的每一步都稳稳的,像是踩在凌殊的心里。直到他走的越来越近,站在了凌殊眼前,凌殊依旧呆若木鸡的瞪着地面,不说话。

“为什么?”书影笑靥如花,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他伸手勾起凌殊的下巴,强迫他对视自己:“凌殊,为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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