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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夜 化妖丹

“然后,你们怀揣着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想法来杀了我们所有的妖?”凌啸咬牙切齿道。

“不,师父他一向谨慎,本不希望打草惊蛇。但此事不知为何落到圣上耳中,才有了之后我等奉御命前去灭妖之事。但是师父知道后,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和圣上就此决裂,才去了山野之地隐居。”何非弦一五一十的叙述着,尽量保持着平静,但紧握的双手却依旧暴露了内心的激荡。

“我知道你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满心恨意。但……这一切并非完全是冷玥的错,也不完全是师傅的错……”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凌啸打断他,逐渐恢复了万年寒冰的模样。

“我希望能够赎罪,不仅仅对你,也是对清漓和善待我的这些狐族人。所以……”何非弦静静看着凌啸,神色坚定道:“如果你也希望能够改变这世道对妖类的偏见,我想用尽全力来帮你。”

凌啸灼灼迫视着何非弦,唇边的冷笑逐渐加深:“就凭你?”

“我是浔阳的入室弟子,也是最了解他和朝野的人。”何非弦坦然面对凌啸迫人的视线,面容始终维持着平静:“你也应该知道,圣上这几年几乎将妖类斩草除根,犯下无数杀孽。而狐族这几年也越发不太平,万一师父再出山……”

“滚。”凌啸失去了耐心,不再看他。

“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我的话。”何非弦见他满身戾气,犹疑了片刻才起身走到门口。因为腿脚不太方便,走路的姿势虽然平稳,却始终有种不太协调的感觉。

“我不记得有伤过你的腿。”凌啸背对着他,在何非弦离开前突然出声,语调冷漠。

“……”何非弦阖上眼轻叹一声,带着些无奈笑意:“被清漓救活后,有段曾经想不开的时间,才落下这毛病。”

轻描淡写的话,却只有知道内幕的人才知道他要靠着这断腿站起来有多么不容易,经历过多少年内心的挣扎和悔悟。

凌啸也不再说话,握紧的手心里渗出一丝丝鲜血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的轻响。

狐族的风光甚好,一条清澈的碧绿湖水贯穿狐族,一直延续到深山中去。狐族人多在这湖边建房安家,大清早便开始打水浇灌河边不远处开垦的谷物。他们割了谷物,一大群狐族男女带着孩子聚在屋落前剥掉麦壳杂草,一派欢声笑语、清宁祥和。

“来了这么多天,你也差不多适应了吧?”清漓带着凌殊出了吊脚楼,便沿着江水一路向上,欣赏狐族各种温馨的景象。

“……”

“对了,狐族那两个小崽子一个叫小梧,一个叫小桐,调皮的很,待会你见了他们可不要被那无辜的外表给骗了……”清漓说着说着,发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不由转身看去。

凌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难测。即使是阅人无数的清漓也在这一瞬间有些看不穿这孩子的想法。然后听到他低低的问话,本来满脸笑容的清漓更是僵在当场,无言以对。

“罗老、微姨……还有韩晓他们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凌殊问的特别平静,熠熠发光的眸子里却早已蓄满泪水。没有得到清漓否定的回答,凌殊紧紧抿着唇,抬头望向天际的云影,逼迫自己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其实,看到凌啸那矛盾的眼神时,他就猜到了答案。

为何七年之后,会有那样的重逢。为何七年之后,凌啸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为何七年之后,一向喜欢隐居于世的他会变成大皇子的手下……那样冷漠迫人的眼神后,是怎样的伤痛和孤独?

“……小殊儿……”清漓很想安慰他,但触及他忍耐不哭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解,只能拍着他的肩膀,陪着他。

凌殊看着天际,许久许久,直到眼中的泪意被渐起的阳光一点点灼干,再也落不下来。他才低下头看向满眼担忧的清漓:“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凌殊深深吸了口气,几番平定自己的心绪,才继续艰难的开口道:“我也懂医理,凌啸的伤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尤其是他之前逆天而行,用了很多不该用的方法进行修炼……也在我面前杀过人……我知道一切和七年前不一样了,但是我答应过他,要陪着他。”

“小殊儿……”清漓看着他固执又清澈的眸光,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只有十四岁还应该无忧无虑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虽然我也很想回凌家庄看看罗老、微姨和韩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就算是去拜祭一下也好……我也想立即奔去皇宫看看小潋……但,我会忍着。”凌殊深深吸了口气,努力露出一丝笑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我会陪他留在狐族,直到他的伤势完全痊愈,直到他能够恢复以往的笑容……”

清漓很想说点什么,但见他毫不动摇的神色,只能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将他抱在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小殊儿,你可以哭出来的,这样会舒服点。”

凌殊被温暖包围着,眼中几乎要再次湿润,他却用力吸着鼻子,绷紧了脊梁也不让那脆弱的眼泪掉出来。

“我不会哭的。”

他拼命的扬起唇角,拼命朝天空露出微笑。

过了几天,一个月的约定就要到了。

韩潋和南夜臻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韩潋没有去追问打探消息的事,南夜臻也没有主动提起。离别在即,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言说。

终于到了期限的最后一天,韩潋早早地起来,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等他。秋老虎已经过去,微风带着凉意拂过,几片黄叶打着卷儿落下,带着盛夏过后的萧瑟。他仍是一身白衣,干净澄澈,微微上挑的杏眼被密而长的睫毛覆盖。

要说一点不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这几日他一直在想,经此一别,漫长的岁月中,他是否还会再见到南夜臻。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从院子的另一边走来,层层飘零的落叶在他身后绘着一副美丽的画卷。

“潋潋。”

韩潋站起来,与他相视而立。

南夜臻摸着扇子,抱歉地笑了:“对不起潋潋,倾我之力,还是没能找到你的仇人。”

他本以为会看到韩潋失望的脸,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关系,这段时间……谢谢你。”

南夜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笑脸,一时失了神。感觉到他的注视,韩潋那张白净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红霞,不由得低了低头。

“我得走了。”

“……嗯。”

“后会有期。”

“……一定。”

阿佐阿佑都不在,南夜臻坚持亲自送他,韩潋没有推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院落,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韩潋偷偷瞄了他一眼,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却无法开口询问。以南夜臻的性子,本以为他会多纠缠自己一会,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离开。平时各种各样肉麻的话没少说,怎么现在连一句“我以后会去找你”都没有说……

他不知道南夜臻此刻心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两人各怀心思走了一段路,身后忽然一阵凛风刮过。

“殿下!”一袭藏青的身影翩然落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佑?”南夜臻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铁青,“怎么了?”

阿佑面色复杂地瞅了瞅韩潋,沉声道:“洵阳大人提前来了,此刻已经在皇宫里。”

“什么?!”南夜臻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神色中全是慌乱。韩潋略微错愕地望着他,似乎头一次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会是什么事……

南夜臻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之前都没有通报?”

“今早刚到的,他们没有放出任何消息,连陛下都不知道。”

南夜臻二话不说拉住韩潋的手:“潋潋,我们从偏门走。阿佑,你护送我们。”

韩潋对于从哪个门走毫无兴趣,不过……为什么他会这样紧张,那个洵阳大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加快了脚步往偏僻的小路走去,阿佑走在两人后面,不停地回头张望。还没有走出多远,一个艳丽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肤白大眼,很漂亮的少女,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她看到南夜臻,双手背在身后浅浅一笑:“师兄。”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南夜臻冷汗涔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师妹。”

韩潋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少女的脸,双手握成了拳,连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自知。七年过去,女孩成了少女,五官更加精致,曾经的轮廓并不清晰。然而,这是他绝对不会忘记的一张脸,即使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他没有想到,冷玥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都不想说,心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她!

韩潋冲出去的瞬间,南夜臻来不及反应,任由他如风一般从身边刮过,什么也抓不住。冷玥惊愕地望着不顾一切攻向自己的少年,急急用法术一挡,身体迅速地向后退了数尺,不解地瞪着他。

“潋潋!”

南夜臻连忙飞身过去拉住他,却被大力挥开。韩潋双眼通红,再一次向冷玥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在两人之间炸开,韩潋和冷玥都被迫退了几步。

“孽畜。”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音量不大,却有着十足的震慑力。韩潋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连脚步都挪不动。南夜臻连忙将他护在身后,冷玥则是古怪地望着他们。

深蓝的身影不知何时立于冷玥身旁,青丝飞舞,衣玦飘飘。男子看起来刚过而立之年,五官深邃,轮廓明朗。他双手垂在身侧,神情舒缓,不怒自威。

“师父。”南夜臻连忙行了一礼,阿佑则是整个半跪下去。

“臻儿,许久不见了。”洵阳飞快地将他扫视一番,“为师也想好好与你叙叙旧,但是,先要把不干净的东西处理掉。”

南夜臻脸色一白:“徒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洵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告诉你,你护着的那个,是个妖孽。”

韩潋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对面的两人,过于悬殊的实力令他清醒了不少,他还没有不理智到直接冲上去送死的地步。

冷玥盯着韩潋看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你……是七年前逃掉的那个小犬崽?”

“没错。”韩潋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在我眼前杀了韩晓,后来又杀了大家……这七年来,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杀了你!”

南夜臻一阵心疼,其实在得知韩晓是妖的时候就猜到了,只不过……即使是妖又如何?是人又如何?

洵阳蹙眉:“臻儿,你过来。”

“师父。”南夜臻仍然挡在韩潋身前,“我不明白,妖又如何,妖就要被赶尽杀绝么?在我看来,妖不一定是恶,人也不一定是善。师妹杀了潋潋唯一的亲人,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放过潋潋。”

洵阳陷入了沉默。冷玥忍不住走上前来,岔岔道:“师兄,命令剿妖的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你的父王,我只是奉命行事,若要问,你也应该去问他才是。”

韩潋猛地转头望向南夜臻,目光里充满了委屈、痛苦和悲伤,就像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一般,一边愣愣地摇头一边往后退。南夜臻心如刀绞,想要靠近他,又不敢靠近他。

洵阳轻咳一声,缓缓道:“我朝被妖孽祸害的历史,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再说,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你是不可能会忘记的,对吧。”

“我自然是不会忘。”南夜臻苦笑,“就因为母妃有四分之一的妖类血统,所以被残忍地杀害。死后连个坟墓都没有立,直接烧掉撒到河里。”

“什么……你也有妖的血统……?”韩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地下破土而出的锁链捆了个结实。而锁链的另一端,紧紧地攥在洵阳手里。

南夜臻大惊失色:“师父,不要!”

与他们的相比,洵阳显得十分冷静,声音也是不疾不徐:“趁现在用锁妖链锁住它,对我们都有好处,妖一旦发起狂来,还是很棘手的一件事。”

七年前的那次剿妖行动,冷玥几乎是毫无遗漏地告诉了洵阳,包括一只弱小的幼年小犬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洵阳是个心思极度慎密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做到有备无患。

韩潋用力挣扎了几下,铁链却越锁越紧,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看着他泛白的脸,南夜臻忍不住道:“师父,我也有妖的血统,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死?!”

?

洵阳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顷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不是这根刺在你父王心里难以拔除,他早就立你为太子了。臻儿,或许你体会不到,他对你可谓仁至义尽,而他的心里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与矛盾。”

“我知道父王有他自己的苦衷,也知道师父你……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潋潋没有害过人,求师父放过他吧!”

“不需要!”韩潋咬着嘴唇吼道,“就算你放过我,我也还是会来报仇!”

此时此刻的他,与平时安静内敛的形象完全不同,仿佛全身上下都被点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

“孽畜就是孽畜。”洵阳冷哼一声,空闲的那只手在虚空中结了个印,一道更大更猛的闪电从韩潋头上直直地劈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韩潋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四肢彻底失去了知觉。

脸贴着冰冷的地面,鲜红的血液从脸颊两边流下,韩潋这时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比起冷玥、何非弦要难缠的多,是他无法撼动丝毫的人。从未觉得自己是这般渺小无力,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洵阳的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看他又要出手,南夜臻一步跨到他面前,“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师父,求你!”

洵阳总算是变了脸色,一直以来,圣上对他敬重如斯,所有的秘密都不曾瞒着他,包括自己最痛爱的儿子有令人憎恶的出生。幼年时期的南夜臻,跟随洵阳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控制和隐藏妖力。圣上在这个儿子身上所花的心思,是洵阳也无法想象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逐渐能理解圣上的心情。这孩子心思聪颖,天赋极高,偏偏不骄不躁,沉稳内敛,很有主见,更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却绝不软弱,是成为一代明君的绝佳人选。

“臻儿,你在做什么?”洵阳脸上已然浮现怒意,“你居然为了一只小妖下跪?”

“在师父眼里他是一只小妖,可是,对我来说,他是很重要的人,无论是妖是人,我都不介意!如果你要在我眼前杀了他,不如先杀了我!”

南夜臻说的斩钉截铁,纹丝不动的望着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师父。就连不远处的冷玥也微微错愕,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南夜臻这样认真的模样。

当然,就连洵阳,面色也同样诧异。这个孩子从小由他带大,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个性。

平时笑嘻嘻没正经又轻浮的样子,但认真起来却是执拗的非同一般。就像小时候,所有人为了输赢不折手段,他却笑着拱手相让。当所有孩子都放弃了最难的武功心法,他却可以几年下来每天晚上苦练那一招,直到成功为止……这样执拗的孩子,作为自己最宠爱的徒儿,最心疼的徒儿……他又该如何抉择呢……?洵阳难得的陷入了沉默,阴晴不定的扫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那只小妖。

韩潋虽然倒在地上没了丝毫力气,连眼睛也睁不开,却一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听到南夜臻那番话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静静的伏倒在地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了一般。

其实,他并不怕死,就算死在这里,也只是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但南夜臻……那个随时会提着灯笼来找自己的人……随时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如果自己为了韩晓就这样死去……他又会如何?他不清楚答案,脑中除了他那番话,便只剩下那晚的星光和温柔的怀抱。

一师一徒对峙了良久,就连他们周身的空气也仿佛凝结起来,变得冰冷而尖锐。

“冷玥。”洵阳突然叫道,“喂它一颗化妖丹。”

冷玥瞟了一眼地上的南夜臻,又看了看不远处气息微弱的韩潋,有些不情愿的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青瓷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南夜臻却挡在韩潋面前,寸步不让。

“臻儿,这是为师最后的让步了,如果不除去他一身妖力,那便只能取他的性命,你选一个。”

“师父……”南夜臻看到韩潋挣扎着动了动,知道他千百个不愿意。这化妖丹不仅吃下去痛苦难当,辅以天师的术法,能够消去任何妖类的全部妖力。而且,从此以后都不能再修习妖术,否则会活生生被这术法折磨致死。

“把丹药给我。”南夜臻终于不去看韩潋苍白的脸色,转而看向冷玥,神色也冷静了下来。

“不……”韩潋虽闭着双眼,却断续的发出声音。

南夜臻捏着化妖丹,走到韩潋面前将他抱到胸前,然后低下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潋潋,会有点疼,你要忍着,过了一阵就好了。”

“不……”韩潋轻微的摇头,用尽全力将眼帘睁开一线,却刚好被落进一滴水。朦胧睁开的视野中,是南夜臻痛苦至极的神色和湿润的眸光。微微一怔的这瞬间,南夜臻已经将丹药塞进他嘴里。韩潋想要吐出来却被南夜臻用术法封住了唇,将那丹药化在他的嘴里,苦的让他想哭。

“很苦对不对,忍耐一下就好了。”不忍心看他之后的疼痛模样,南夜臻一掌击在他的后脖颈上,将韩潋打晕了过去。

洵阳慢慢地走了过来,用手探了探韩潋的鼻息,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的在他的头、手、脚几处分别下咒。等到一层金光完全融入韩潋的身体中,洵阳才收了手看向南夜臻。

“师父,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帮凶。”南夜臻募然失笑,苦涩难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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