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小兔崽子心知肚明！”
“要我说，一切都是报应，小小年纪心肝就坏了，可不得病怏怏的吗！”
何老太满脸恶毒的说道，一边伸手推开甄珠打算直接闯进去。
甄珠桃花眼一冷，正打算出手教训这满嘴喷粪的老太婆，何宴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住。
他往前两步，站到甄珠身前，先恭恭敬敬地唤了声“阿爷、阿奶”，然后才开口道：“阿爷、阿奶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老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我还是你阿爷吗？”何老汉吐了一口烟，这才开口道。
“我爹是您的儿子，您自然是我阿爷。”何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恭敬道。
这话咋一听没什么奇怪，可细想哪哪都不对。
何老汉不知是没听出他的嘲讽，还是假装不知道，冷哼道：“既是你的长辈，我与你阿奶都来了多久，你为何等到现在才出现？”
“非是孙儿怠慢，而是我这残躯败体不争气，昨日去了一趟老宅之后，许是被三叔……”
他神色凄然，似有万千苦楚，却又不好与人诉说，最终化为一声苦笑。
“回来后就病倒了。幸亏阿姐悉心照顾，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何老汉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体消瘦，脸上亦是苍白无血色，看起来确实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抽了一口旱烟，满腔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些。
何宴解释完，又道：“料想阿爷阿奶定是听到我生病的消息，前来看望我的吧？快请进来。”
说完，拉着甄珠退至一旁，将何老汉和何老太都请进了屋。
何老汉和何老太在堂屋坐定，一左一右，何宴和甄珠是小辈，只能站在一旁。
何老汉坐下就把旱烟袋拿了出来，径自吧嗒吧嗒抽着烟，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何老太就直接多了，脱口质问道：“老三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伤的？”
何宴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不解道：“阿奶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叔不是不小心掉到捕猎野猪的陷阱里受的伤吗？”
“你三叔说是你设计害他的。”何老汉沉声道，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宴说道。
“所以……阿爷阿奶不是来看我的？是因为怀疑我害了三叔来问罪的吗？”何宴苦笑道。
何老汉一愣，瞧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孙子，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许久才道：“是看你，也是想找你问个清楚。你三叔如今一口咬定是你害的他，说你也承认了。”
说完，他不待何宴回答，又说道：“其实阿爷也不是怀疑你，只不过你三叔说得信誓旦旦，想来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我和阿奶才走这一趟。左右是一家人，有误会还是尽早说开比较好，你觉得呢？”
还你觉得！
我觉得你是在放屁！
甄珠在心里暗骂，不禁开口道：“我还说你也去了田寡妇家里呢，你怎么说？”
“你少胡说八道！”何老汉一拍桌子，指着甄珠的鼻子骂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去！”
“哦。我只是说我看到的。昨天，我去镇上为阿宴请大夫的时候，还看到你婆娘去林老汉家里呢，对了，穿的就是今天这一身衣服，手里还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的鸡蛋呢。”甄珠也不恼，继续瞎编乱造。
“放你奶奶的屁！老娘没事去林老汉家里做什么！你个贱蹄子少胡说八道！”何老太跳起来骂道。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看到了啊。要不，咱们去找林老汉对质对质？”
“没影的事情，你个贱蹄子让老娘去对质什么？！吃饱撑着没事干？我告诉你，你个小贱人再上下嘴皮一碰，随便胡咧咧，老娘就撕烂你的嘴！”何老太凶狠道。
甄珠笑道:“是啊，你都知道对质没影的事情是闲得没事干，那你今日来干嘛了？”
“我……”
何老太一噎，这才反应过来着了甄珠的道，瞬间气得一个后仰。
“你个小贱蹄子，我……”
“够了！”何老汉用力拍了拍桌子，瞪了一眼自家婆娘，然后看向甄珠。
这臭丫头就是个没大没小又牙尖嘴利的东西！
他现在怀疑一切都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搞出来的！不然为何老三来一趟这儿，回去没多久就出事了呢？
何宴这小子他知道，性子软弱，身子也不好，压根不能伤到老三分毫。
倒是这小丫头片子……
他拧了拧眉，心里腾升起阵阵厌恶感。
“老二当年真是看走眼了，竟然买了个搅家精回来。”
荣获“搅家精”称号的甄珠哼哼两声，不气不恼，一副十分光荣的模样：“客气客气。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努力追赶上二位。”顿了下，她补充道。
何老汉顿时被气得血压升高，随手抄起手里的旱烟杆子。
烟锅里，烟丝燃烧得正旺，平时不小心碰到都被烫一个大包，何老汉气急败坏，脑子一热完全没想太多，竟是直接朝着甄珠的身上扔去。
何宴凤眼一缩，来不及多想，转身抱住了甄珠，用自己身体挡住旱烟档子。
“砰！”
烧得火红的烟丝连带烟杆摔在何宴的后背上，然后掉落在地上。
何宴只觉得后背一阵滚烫和剧痛，整个后背后变得火辣辣的疼。
“阿宴！”
甄珠被他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烟丝在他后背的衣服上烫出一个大洞，感觉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闷哼一声，桃花眼微瞠，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
“没事。”何宴忍着背上的剧痛，转身把她护在身后，凤眼幽暗深邃，沉声道：“阿爷，你这是做什么？阿姐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这一扔……要是伤到了她的脸面怎么办？”
方才，何老汉一扔出去就觉得自己真是被气昏头了。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没必要与她计较就是。
是以，一扔出去就后悔了。
如今被何宴一说，他的老脸便有些挂不住，硬声道：“谁让她一个外人要在一旁多嘴。”
何宴墨眉微蹙，沉声道：“她不是外人。”
